第62章 好大的口气！

    第六十二章  好大的口气！
    贤王这条船，沉得如此彻底，连带着他顾砚卿的前程，乃至苟延残喘的希望，都一同被拖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渊。
    他不甘心！
    凭什么沈若岚那个武妇能够扬眉吐气，重掌荣光。
    而他，饱读诗书、才智过人的顾侍郎，却要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中了此残生？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隔壁牢房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顾砚卿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声音来源赵雪棠。
    昔日那个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美人，此刻同样穿着囚服，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楚楚可怜，但眼底的冰冷与绝望，却与他如出一辙。
    她斜倚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顾大人，”赵雪棠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事到如今，怨天尤人，又有何用？你我不过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顾砚卿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若非你这毒妇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我又岂会落到如此田地！”
    赵雪棠闻言，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顾大人真是会推卸责任。当初是谁野心勃勃，主动攀附贤王？又是谁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构陷忠良？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如今船翻了，怪得了谁？”
    她顿了顿：“至少，我这颗棋子还有几分姿色，或许还能……”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意味，却让顾砚卿感到阵阵恶寒。
    是了，赵雪棠或许还有别的出路，而他顾砚卿，一个被剥夺官职、声名狼藉的废人，除了烂死在这牢里，还能有什么指望？
    不！绝不！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
    他顾砚卿，决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盘算。
    贤王倒了，但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并未完全肃清。
    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顾砚卿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必须联系上他们！用什么作为筹码？
    沈若岚……沈家……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他记得，当年沈老将军在世时，似乎掌握着涉及边防军务的机密！
    这些东西，沈老将军或许并未完全上报朝廷，而是作为沈家最后的底牌，传给了沈若岚！
    若能以此为诱饵……
    想到这里，顾砚卿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狱卒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开始在心中筹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消息。
    他还有机会，他一定要翻身！
    要让沈若岚，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而赵雪棠，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两人之间，再无交流，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府，内室。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来，将室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沈若岚刚刚处理完堆积的军务，回到内室，看到奶娘正抱着小家伙轻轻摇晃。
    小家伙似乎刚睡醒，黑珍珠似的眼睛好奇地转动着，小手无意识地挥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模糊声音。
    看到沈若岚进来，他小嘴一咧，露出了个无齿的笑容，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沈若岚的心瞬间被这笑容融化了。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奶娘怀中接过儿子。
    小家伙软软的身子带着温热的奶香，偎在她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
    “唔……呀……”
    小家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沈若岚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好奇地往嘴里送。
    “小坏蛋。”
    沈若岚失笑，轻轻掰开他的小手，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
    这是她的软肋，亦是她的铠甲。
    她低头，看着儿子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那份守护的决心愈发坚定。
    为了这孩子能平安长大，为了沈家的荣耀不被玷污，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必须披荆斩棘，寸步不让！
    她轻轻哼唱起儿时母亲教给她的摇篮曲，声音低沉而温柔。
    怀中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渐渐安静下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又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沈若岚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京城的风波暂告一段落，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份难得的温馨与平静，注定是短暂的。
    不过数日，京城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惊雷般在平静的朝堂上炸响——北境蛮族趁大周内部动荡之际，集结十万铁骑，再次挥师南下，兵锋直指雁门关！
    边关烽火，狼烟再起！
    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刚刚经历了一场清洗的朝堂，人心未稳，此刻外敌入侵，更是雪上加霜。
    明德殿内，气氛肃穆凝重。
    皇帝赵恒面沉似水，目光扫过阶下群臣。
    “北蛮犯境，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短暂的沉默后，几位老臣出班，陈述利弊，多是主张稳妥防御，或提议派遣使者前去斡旋。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陛下！”沈若岚一身素色劲装，未着朝服，却自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她从武将队列中走出，昂首挺立于大殿中央，声音铿锵有力。
    “国难当头，臣女恳请陛下恩准，由臣女率领沈家旧部，即刻奔赴北境，抵御蛮族，守我大周疆土！”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若岚身上。
    皇帝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沈家将门，果然忠勇。
    沈若岚虽是女子，却有不输男儿的胆魄和担当。
    然而，不等皇帝开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沈将军好大的口气！”说话的是吏部侍郎王允之，此人曾与贤王赵显过从甚密，虽在之前的清洗中侥幸脱身，但对沈若岚显然心怀怨怼。
    “北境战事凶险，非同儿戏，沈将军一介女流，又刚刚洗清冤屈，此刻请缨，莫不是想趁机掌控兵权，效仿……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