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独行的金雀

    【①】只要胆子大，爱上不上
    女皇之月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月份，不仅因为它作为丰收季节的歌颂之月后的第一个月，是蒂亚大陆天气转冷的开始，更因为这是一个被纪念活动填满的季节——经历了歌颂之月的丰收，人们有更多的时间和愿望去庆祝一个又一个的节日。
    有什么纪念节日、为什么会有这些纪念节日、该如何庆祝……
    哦，这根本不是重点——也没太多在学院里生活的兔崽子们会关心这件事情。他们关心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个——节日=不用上课=放假=玩。
    安立蒙学院在女皇之月的一系列纪念活动从下半月开始，上半月在理论上还是要上课的，可由于教授需要为下半月纪念活动的安排忙碌，不会过多在意教学，以理论部为例——下午的课总是被自习代替。
    自习课的要求和早读差不多，可以在教室内放飞自我，但不允许早退。
    实际上——自习的情况和早读差不多。
    意思就是。
    只要胆子大，爱上不上。
    【②】光
    下午，自习课的铃声在理论部一年级一班的教室里，追着时间响起——犹如划破虚空的一道闪电，刺眼又令人激动——学生们像是获得了解放一样，纷纷站起来，并拉上坐在周围的朋友：“走啦走啦——别看了。”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出。
    “哎，奇怪了——恶魔金雀今天下午怎么来自习了？”
    “我就今天的空气莫名地有些萧瑟……”
    “你如果希望空气变得惨烈就继续作……”
    “别别别，我就随便。”
    往常的自习课里，金雀根本不会出现在教室，可今天极为反常地，她甚至是提前来到教室，安静地坐在角——一直到现在。
    在她的桌子上展开了许多书，大多数是连这些理论部的学生们都没有听过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书占地面积太大，全部摊开的情况下，放置的范围已经完全超出她所在位置的桌子所有的范围，可她不需要担心这些书挡着其他人的位置——没人愿意靠近她的位置。
    金雀此时似乎在认真看书——额前的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散，一双眼睛专注地在在书上。
    但偶尔会瞥到其他的地方——似乎是无意识，或刻意为之地一瞥。
    这些摊开的书中的一本，上面的内容让人很容易产生兴趣——其中一句话最为突出。
    【混乱的、闲言碎语无处不在，这些话语也许是……】
    “你有注意到乔丽娜今天早上的样子了吗？”
    “吓人——嚣张死了。”
    “是啊是啊……拽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厉害的背景。”
    “加利叶真的要追究起来可不得了吧。”
    “当然——到底还是贵族。”
    “还有那谁——去找她什么事情？看那个样子，总让人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乔丽娜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真的吗？怪不得会和特蕾莎混在一起。”
    ……
    【充满排斥的、怀恨猜测的、】
    沙……
    金雀微微抬起头，翻书的手顿了顿，复又低下。
    “加利叶怎么样了？”
    “听在宿舍里哭了。”
    “真是可怜——不过连自己的信物项链都没有保管好……”
    “呵呵，不定也是好事呢？天天看着她用贵族的身份四处张扬，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至少能够消停一会儿吧。”
    “不过真的，加利叶会哭，听起来就觉得很过瘾——”
    ……
    【井下石的、恶毒的……但是，】
    金雀随手将某本书翻到了记忆中的那一页，扫了上面的字句一眼。
    “乔丽娜今天下午没有来自习课？”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终于知道自己的事情多要紧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能是被教务处的叫走了吧，我今天下午看到她往那个方向去了，还去找了教务处的人——我刚好和那里的……是朋友。”
    “啊？那她昨晚是真的偷东西被发现了吗。”
    “当然，其实昨晚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人，她卡着宿舍关门的时间才回宿舍，舍管大妈教育她的时候，挺多人听到了。”
    “那可真是大胆——大晚上她能去哪里？”
    【却存在着，一些重要的线索。】
    乔丽娜……昨晚没有大半夜还在外面，有人发现她“偷东西”，今天下午没有来上自习……是去教务处了。
    差不多了。
    金雀缓缓呼出一口气，心情有些不好地皱了皱眉——这些东西很零碎，真实性也非常有限。
    不过……反正，这些信息也就只能到达这样的程度了。
    昨晚乔丽娜去了哪里她一个舍友难道不知道吗？
    她确实不知道——金雀睡得早，乔丽娜晚归这件事情她没有刻意了解——除了乔丽娜可能发出太大的动静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金雀一概不管。
    不仅这些闲言碎语让她觉得信息量不够，其余让她心情不爽的原因……
    她为什么要为了听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来上自习啊——突然间，大发慈悲？！
    金雀缓缓抬头，浅金色的眼睛里有一丝黑气闪过——透着一股厌倦。
    真是一个充满阴霾的教室啊。
    毫无意义的猜忌……真相对这些人来，大概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自己知道的东西能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欲望——只要是能够让自己满足的信息，可以无条件地接受。
    再将它们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扭曲成不同的法传递给其他人。
    金雀眯起眼睛，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快看！是修尔！”
    “战斗部的训练结束了吗？”
    “哎管他呢——战斗部的人跑到这边来还真是难得，他是来……”
    “……”
    聊到这里的时候人们都选择了沉默，并偷偷地看向金雀的方向。
    金雀在听到人们的谈论声中出现“修尔”的字眼时，再也没有顾及其他人在什么，心中那些如黑色藤蔓般缓缓缠上的阴霾迅速停滞、消退——迅速抬起头，渐渐感觉到视线中染上某种光芒，金色的，温暖的……宛如太阳。
    金发的少年在人群中前进，他步伐轻快，目不斜视，迅速地捕捉到了在角里的自己——当发现对方也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立即露出了一个笑容——金发扬起，颇有些在蓝天白云下意气风发的快意。
    瞬间，驱散了内心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