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凉薄的夜

    当夜，宴会后，时间已经很晚，苏澈送她回去租住的地方，艾薇却没有拒绝，也没有像同百里璐的那样，告诉他超市的名字，让她在那附近下车，而是径直到了楼下。
    苏澈的脸上有过一丝的讶然，随即恢复了平静。
    度过了这个奇妙的夜晚之后，艾薇忽然感觉到自己变得勇敢一些了。
    “谢谢你今天晚上送我回来，时间太晚了，否则请你上去喝杯咖啡。宴会很成功，生日快乐！”
    艾薇在苏澈离开之前，重新送上了自己的生日祝福。她在苏澈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东西，看着苏澈的脸慢慢地靠近自己，听着自己的呼吸渐渐短促。
    随后，苏澈拥抱了她，在这个暖风的夜里。
    只是艾薇不清楚的是，在苏澈离开之后，一个黑暗的转角处，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在这孤独的夜里尤为清晰，不过被艾薇自己上楼的脚步声给搅碎了。
    艾薇走进房间，将高跟鞋甩开，丢掉随身的包包和羽绒外套，打开窗，终于有一股特别清新的空气透着床吹过来，这才一会的功夫，上楼前的暖风却变成了寒风，薄有凉意。
    看着外面的夜空，此时的繁星都不见了，渐渐都下起了细碎的雨来，艾薇看着窗台上那棵孤独的木樨甜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怜惜，忙将它抱进屋子里，贴心地靠在窗子旁看着外面的雨。
    那木樨甜心却仿佛骄傲地挺着身姿，看着外面雷声隆隆，艾薇忽然有些生气，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它。
    猛地打开窗户，狂风裹挟着雨丝在屋子里乱飞，艾薇负气似地将木樨甜心丢出去，关上窗户，看着它在大雨中挣扎，摆出一副娇柔的模样。
    看见艾薇只笑着并不理会，木樨甜心先是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在大雨中摆了摆她的胖腰，嘟了嘟嘴，还是高昂起头，向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喝起雨水来。
    艾薇这才放心地跑回老式的饮水机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暖手的水，趴在桌子上发呆。
    在这个狭的房间里，艾薇没有开灯，只开了手机屏幕的光亮，回想着晚上的一切，直至渐渐睡去。
    匆忙吃完早餐赶去学校，到了课堂上，老师已经将之前的那组静物都换掉了，让他们重新挑一组来画。艾薇庆幸自己有所准备，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油画框，主要是担心买衣服后连油画框的钱都不够。
    艾薇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油画框，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教室里刚才还没什么人，此刻却围满了。
    “看，这就是昨天那个女的。”
    “什么？苏澈亲自送回家那个？……”
    “昨天还有一件更离谱的事，这个班的……衣服当场脱光。”名字的时候好像是用手挡了咬耳朵的。
    艾薇心里一紧，难道是她？不至于吧，昨天她的衣服没掉啊，检查过了。或者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宴会？可她的确听见了苏澈的名字。
    随后越往教室里走，越能看见周围众人的异样目光，她拿个手遮挡在都上，又感觉是否太刻意了，连忙拿下来。
    一早上画布上都还只是寥寥几笔的构图，颜料挤在调色板上，就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无奈用松节油倒了些在上面，泡在油里的油画颜料不至于在空气里干掉了。
    原本想叫百里璐一起吃饭，发现她已经先一步离开。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食堂，打菜时，却看见周围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更郁闷了。
    开始怀疑，她昨晚真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被这么多人盯着瞧着，自然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乎想找到一个人了解一下情况，可是班上的人对她避如蛇蝎。
    艾薇咬咬牙，好不容易在学校的图书馆外面，堵到一个平时过几句话的。但她唯恐被艾薇沾染到什么恶疾似的跑开，只远远地给她丢下一句发人深省的话，“你现在都已经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了，谁靠近你就得跟你一样的下场，你可别害我啊！”
    艾薇微张着嘴巴，无力地站在原地，一股莫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不来问我？”身后传来的男中音吓了艾薇一跳，不同于百里慕秋的低沉音色，也不同于苏澈的干净的嗓音，这个人的声音很普通，但是他话的语调十分符合他那类似非主流的外表。所以，艾薇未转头之前便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明不明白，人吓人吓死人。”艾薇此刻有种狠揍眼前人的冲动，只不过为了保持她淑女的模样，所以才暂且忍耐。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有些吓人的神秘感，这一次的他更具有亲切感。
    身上是白色的棒球外套，脚下踏着滑板，挂了一对耳机，一只在左耳上，一只耷拉着，貌似以此来彰显他不同于其他人的个性。
    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她唯一能知道事实真相的途径了，可是她却不想。看着孙达，艾薇便要绕过他离开图书馆，毕竟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让一些人驻足观看了。艾薇可没兴趣当大众免费演员。
    “当然想，只是不愿受人胁迫。”
    孙达无奈紧跟，“我怎么就会胁迫你？”
    “无事献殷勤。”
    艾薇头也不回的态度令孙达之前想好来逗弄她的计划失败，反而被她牵着走。直走到学校的超市时，艾薇才道，“你要真想告诉我实情，不如请我喝杯咖啡？”
    孙达苦笑，这艾薇也不知道傲什么，明明是自己想知道事实，给自己找台阶下还貌似在帮他。“你要不要性格这么别扭啊？”
    别扭吗？艾薇也不清楚。“少废话了，快买，谁让你第一次见面就占我便宜，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差点害死我，叫你请杯咖啡完全是看得起你。”
    要不是孙达，冬米米恐怕就不会这么恨她。她辛苦几个月打工赚来的晚礼服也不会就这么报废了。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冬米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用借助于百里慕秋来能去宴会，也不至于迟到，才会和百里璐有那么深的误会。归根结底，这都是孙达那一句话造成的一连串的事故，艾薇越想越生气，真想一走了之，不过还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