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戾气

    “方爷爷……”
    闫心彤差点没羞得打个地洞钻下去，唯一的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小女人的羞态。
    “大爷，你确实误会了，闫小姐可是我兄弟的约会对象，你可不能乱搭线啊！”我上前苦笑道，只得把林旭推出去，反正这厮是巴不得这样。
    果然，我一说，这货就挺胸昂头一脸臭美。
    老人看了也点点头，道：“这小伙也不错，不过就是这精神头差点，以后得好好锻炼下。”
    “小子林旭，见过方爷爷！”林旭很是乖巧，一上来便攀关系，惹得闫心彤横眉冷竖，一副气恼之态。
    老人道：“你们大清早也都是来运动的，那也就别在这闲着了，都去锻炼吧！”
    闫心彤却是拉着老人的胳膊，娇声道：“方爷爷，你可不知道，这可是有个大高手哦，我可就是过来看他练武的，要不您也一起去看看。”
    “哦，谁啊？”老人也引起了好奇。
    闫心彤小手朝我一指，一脸的得意。
    “小伙子，果然是你啊，那我倒要好好看看！”老人一脸的兴奋。
    我一脸的无奈，怎么就都碰上这些不生不熟就瞎起哄的人啊，这老人也是，也是老小子性格。不过怎么跟闫家有关系？看来这人的身份不简单。还有一点，这老人从身体维持程度来看，说不定还是个武道高手。
    中国历来的高手都是大隐隐于市，这老人细观之下，还真符合好多特点。
    现在既然这两个女人参合，想回避是不可能的了；所幸昨晚林旭两人也都熟记了口诀要点，今日也是初练，就是操练一些动作熟练程度。
    在湖边垂柳下找了一块空地，也不避讳众人的诧异目光，要楚翔两人摆出昨晚所教的练体招式，这招式共有九招，一招三式，可分解可连环，分别对应胯、腹、胸、颈、头和四肢九个部位，通常练体以胸腹为先，次者四肢，最后才是头部。
    而这陨星炼体术首重头部，第一式便是头部为主，以封闭五官，不泄精元达到练体效果。
    在把两人的招式纠正了一遍，我就先行给他们演示起来。
    其实这练体之术，通常大都数人都是照猫画虎，对应着口诀图案自行摸索就行，炼体期也不怕什么走火入魔，练得久了，也就熟悉了掌握窍门；我当初也就是这样，无师自通，当然，若有人指点，那就可以快上无数，少走不少弯路。
    我的架势一经摆出，这旁边的老人就是眼睛一亮，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林旭两人也没见过我练过，只觉我的架势之中自有一股韵味在里面，不像自己这样，生硬干枯，连忙对应着我的架势纠正自己。
    只有两女人一脸茫然。柳轻语更是私下嘀咕，道：“就这吗？也没看出啥奇特的啊，跟那广播体操一样。”
    这声音虽小，我闻言差点吐血，我还没开始好不好，这练体要想达到最大效果，最好将所有招式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停滞，而出招前也要头脑空明，心无杂物；这妞一说话，我直接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也似乎察觉到我听到了她的话，不由俏脸一红。
    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拂，头顶杨柳随意浮荡，在那一丝绿柳划我的眼前的时候，我的身体动了。
    陨星炼体术的开篇讲：寂静如松动如兔，单手屠龙脚缚虎；凭地一声闷雷响，九锻金身陨石成。
    我自达不到这种身如闷雷的境界，但也算触及皮毛，右手一出，自有一阵脆声暴起，犹如响鞭临空，在清晨的湖边乍起。
    老人几乎喊出一声好字，但立马被我的拳声掩盖。
    拳势一起，劲风破空；湖边顿时如响起一阵鞭炮之声。声音起，带起的自是一股狂风劲气；我也没有刻意压制，全身心都沉静与拳境之中。
    一招两招三招……招招相继，恍若无止境。
    一道道轻抚而过的微风被协裹而起，衣袂卷动，拳劲呼啸；这微风骤急骤快，开始化为疾风呖啸，随着拳劲开始不断席卷。
    两女在旁神情已化为惊愕，老人的身体也开始不断后退，并且嘴唇有些哆嗦，呢喃道：
    “这这……这是拳意……”
    只见场中的人影不断变快，由慢而快，又似乎骤慢骤快，飘忽不定；一道道明显的劲风在他身边卷起，柳叶飞扬，湖水荡漾。草地上，一片犹如大衍阵图的脚印渐渐清晰可见。这应该不再是一种拳术，而是一种真正的拳法。
    法中有天地，悟彻法理，武道之路可期。
    老人现如今已步入花甲之年，近些年虽然放下政务，但对武道一途一直向往，几十年来，凭借祖传太极将自己一身修为提至暗劲巅峰，这不能不说执着；但无奈现如今武道末落，科技盛行，眼睁睁看着自己堵在这临脚一步而不得晋入化境，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如今看到场中青年，自有一种希望升起。
    老人眼中爆出兴奋的光彩，低喃道：“就是这种拳法，这才是真正的功夫，没想到啊，没想到，不想我方攸到老还能一睹这拳中真意……”
    我不知道老人的心中是何感想，只觉随着拳势的演练，身体内自有一股闷气越积越深，恍如临口欲吐，却又封口不出，真真的压抑，真真的憋屈；只有不停地演练，不停地循环，也忘了这是在给林旭两人演示，只想把这口闷气倾吐而出。
    这一忘我却是也让我忘了力道，全身之力不知不觉已经全然增加；这下可好，湖边立马响起阵阵空爆，在清晨的公园格外清脆。
    这里的响动似乎引起行人注意，多数人在一阵愕然疑惑之后，一个个不断朝这边走来；林旭两人也停下了习练，因为他们的眼睛根本跟不上我的速度。两女已是一片震惊，即便是见识过武馆的对决，也没有这刻我全力之下的震撼。
    人流越来越多，好奇心也越来越重，不过区区几分钟，这湖边就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人头耸动，一片好奇议论也自展开。
    一个路过的少年看见，立马惊喜万分，大有跪地膜拜之势。
    “这谁啊，这谁啊……真正的武林高手啊，绝世武功有末有……”
    “太强了，电视上看到的什么拳击，什么散打都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强人，偶像啊……电影中电脑制作的也不过如此啊……”
    “……”
    “别挤别挤啊，再挤进去便被一拳打死了……尼玛，谁踩我脚……”
    “快录，录像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但凡有手机的人纷纷拿出一阵狂录；老人在旁看得却是直皱眉，他了解场中的情况，场中的小伙子拳势越来越级，劲风肆虐的范围自然越大，而观其状况，似乎也陷入某种忘我之境。
    这种情况虽然对练武之人机会难得，但对不明之人来说却是一场灾难，靠近了不是重伤就是残废，因为忘我之中的人根本没有意识，收不住力。若是现场真发生了这种情况，那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会演变成悲剧。
    正想着是否强制驱散这些人流时，场中的情况已发生了变化。
    一声长啸拔空而起，却是我自胸中那口闷气冲天而起，音波荡漾，气流翻滚；凭地响起一阵巨吼，直震的在场众人耳鼓轰鸣，头昏晕眩；几个身体单薄者更是身体一晃几乎摔倒，手中的手机纷纷掉落。
    “这是怎么回事，打雷了吗……”“这就是长啸吗？老子还以为小说中说的是假的呢？”“……”
    我自不知现场情况，只觉心中闷气畅吐，全身上下一阵酣畅淋漓，抑郁消散之后，连细胞都开始活跃起来，全身劲力通达，一拳捣出，更是畅快无比，十成拳力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
    轰！一道无形的劲力从拳头透出，如无形导弹，直插湖底。
    湖面爆出一声巨响，湖水四溅，掀起无数翻白小鱼，随着湖水荡漾，飘飘浮浮。我自一口浊气吐出，身心一片舒爽，像去了心中某种压制，缓缓收功；而湖心也开始静默，再次恢复一片安详状态。
    “好！”
    不知是谁一声呼喝，全场顿时惊起滔天巨浪，呼唤起满天呼喊；一下子，掌声剧烈，叫好声如呼啸般冲天而起。
    “功夫，功夫……这才是真正的功夫……”
    “这是气功……老子终于亲眼目睹过气功了！”
    “别挤别挤啊……”
    沸腾的人流如洪流般汹涌而来。我这刻才猛然惊醒，茫然四顾，全是人山人海；周围哪还看得到林旭他们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我做了什么？
    公园还是那个公园，自己周围的人却变成了这疯狂涌来的人群，一眼扫过，竟是些嘶声呐喊的激动表情，追星有末有，这比追星还疯狂吧，这世界怎么了？
    “谢谢各位捧场，谢谢，见笑了！”看着这热切的人群，我只有不停地作揖。
    “……偶像，给我签个名吧，老子再也不信什么明星了，就崇拜你……”“对对，这才是我们华夏的东西，也给我们签个名吧！”
    不知谁说了第一句，后面立马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而人群也开始围了过来。
    “哎哎……这个真的不行，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大家不要挤……不要挤啊，再挤就掉下去了……”我连忙摇手。
    “小兄弟太谦虚了，就签个吧！”“对对……就签个……”“不签我们可不会走哦！”
    尼玛，连威胁都用上了，看着这快要冲到近前的人群，再也顾不得其他，跑向湖边就是一个纵越；扑通！小湖荡起一阵涟漪，随即人影消失不见。
    “高手跳湖了……高手跳湖了……”“尼玛，谁给逼走的！”“这不会有事吧……”“你会水，我就不会水了吗……我追……”
    一头泅过小湖，看着还站在对岸议论纷纷的人群，我只有无奈地苦笑，挥挥手便冲出了公园，找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飞奔回家。
    刚到家门，林旭这两小子也到了，看着我却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
    “哥们，你还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兄弟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有苦笑一声钻进浴室。
    这叫什么事啊！
    原以为一场普普通通的晨练搞出了这幅状况；自己这到底怎么了，练武的时候还混混沌沌的，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思忖了许久，才想到一种可能。
    戾气！心魔！也只有这两者可以解释。
    回来这几日，事情连发，一直被弄得抑郁寡闷，恐怕心中早有戾气，至昨日突然暴起杀人，也没一点不适，这可是我初次杀人，当真有点不可思议，看林旭，昨晚可是睡了一觉才正常过来。
    这戾气对练武之人虽是习以为常，但每人也都会谨慎对待；特别是初次杀人者，有些人心性修为较弱，胆怯之人更会造成心有阴影，终日惶惶，变疯变傻；而胆壮之人却不那么明显，但郁气凝结，如人杀多了，也会修为停滞不前，最后演变成了心魔。
    而去除戾气心魔最好的方法就是修身养性，当然，也有其他方法，比如就像我这样的情况，趁着拳法修炼之际，趁机宣泄也可达成效果。反正修行之路五花八门，终极目标都是追寻那大道天衍。
    这次事情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修行还要注重修心，心体结合；否者，修炼路上，终究还是会陷入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