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顾生媚几乎是爬着来到了蓝聪跟前。
    眼泪一直流到脖子，披头散发，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而心也跟着痛到了极点。
    她一边摇着王子的肩膀，一边帮他揉着胸口。
    “聪，你话啊，别吓妈妈！”
    孩子不比成年人，通常不容易生气，可一旦生气，又憋在了心里，后果通常是致命的。
    看着依旧呆愣着不动，也不哭也不话的儿子，顾生媚彻底慌了神，她急忙爬到电话机旁，拨通孙梅的电话，让她赶快来。
    这时，只听蓝聪嘟囔了句。
    “妈妈，我真的是个野种么？”
    顾生媚听到“野种”二字，顿时心如刀绞。
    虽然她跟蓝郁东的恩怨只局限在两人之间，连蓝超林都不知道底细，但是，世界上通常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闭口不，别人也自会从细节处观察出异常，然后好事者就会四处宣扬，总有一天，就会传到孩子耳朵里。
    “你听谁的？妈妈去找他！”
    蓝聪痴痴地看着妈妈。
    “那爸爸为啥我不是他儿子？”
    顾生媚轻轻捧起他的脸，泪珠子不断往下掉。
    “爸爸的是气话，过几天，我就让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蓝聪嘴唇开始抖动起来。
    “真的么？”
    “千真万确。”顾生媚指着窗外，狠狠地，“他要再敢这样，老天爷就劈死他！”
    这时，叮咚，门铃响了。
    顾生媚见聪的呆滞有了些缓和，才擦擦眼泪，站起来去开门。
    门口外是孙梅，她一看屋里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和哭成泪人的顾生媚，就差不多明白了七八成的样子。
    ……
    进门放下包，扶顾生媚坐下，孙梅又详细地了解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听完后，只听她无比愤恨地吼了一声。
    “去告他！”
    蓝聪在一旁怯怯地。
    “阿姨你别告他，我爸那是合法的。”
    孙梅脸上一怔，心想，都这样了，这孩子怎么还为那畜生话？！
    “我呸，他这是典型的婚内强奸，就去告他，还怕他不成！”
    顾生媚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老当着孩子面如此限制级的话。
    孙梅狠狠喘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生媚的脸。
    “这不能，那不能，你个窝囊废，还要骗聪多久！”
    “够了，我叫你不是听你来嚎的！你要再这样，你走！”
    顾生媚猛地站了起来，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连敌我都分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她喊的声音实在太大，聪直接被她吓哭了……
    刚才积淤了半天的委屈、愤怒、不解和伤心，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随着那滚滚的泪水，哗啦啦洒到了地上。
    聪一哭，梅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一把将王子抱起来，走进了隔间的卧室里，一边走，一边呜咽。
    “聪乖，爸爸妈妈都是坏蛋，聪跟姨在一起，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看着哭得如此凄惨的儿子，顾生媚慢慢瘫到了地上。虽然此时心已经粉碎，但聪那里，她倒稍稍放了些心。对于聪，大哭大嚎一场，总比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发泄强。
    刚才，她是真害怕儿子会因此闷出毛病来。
    ……
    之后两天，顾生媚真的没去蓝氏上班。
    给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实在没必要再去面对那张脸了。
    这天晚上，送走来送点心的梅，她一个人陷在沙发里，继续看那部播了两个月还没播完的狗血电视剧。
    女主依然没有跟渣男分手，依旧如几个月前观众们才看到时痛苦。准确地，是两年，电视剧里的世界已经过了两年半。
    而顾生媚的离婚大计，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不禁想，难道真如孙梅所，她就是个窝囊废？
    “妈妈，你怎么了？”
    顾生媚一愣，扭头发现蓝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跟前。
    她将孩子揽在怀里，然后一起侧躺在沙发上，液晶电视的光影照在母子俩脸上。
    “聪睡不着么？是不是电视声音太大……”
    “妈妈，爸爸是不是总欺负你，”聪打断了她的话，“而我却不知道。”
    “没有。”
    “妈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聪是妈妈的大英雄。”
    “他这样欺负你，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顾生媚轻轻叹一口气，然后起身将儿子搂住。
    “他到底是你爸爸，世界上哪有儿子恨爸爸的？”
    “妈妈，你别骗我了，我好朋友娇娇，就恨她妈妈。”
    顾生媚一愣，话接不下去了。其实，她这样的本意，不是真的要蓝聪原谅蓝郁东，而是不想让儿子年纪就在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这很不值，为了蓝郁东那种烂人，尤其不值。
    见聪点了点头，顾生媚长叹一声，抱着聪松软地跌在了沙发上，这几天她已累极，因此不到一会儿，就睡沉了。
    而聪，却一直没有睡着。
    他见妈妈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而又规律，遂轻轻拿开妈妈的胳膊，拿起手机，偷偷溜到了阳台上，然后将门紧紧关上。
    他脚边的地面，还散着几朵陈旧的烟灰。
    手机屏幕上是九个点的手势密码，本来只有顾生媚一个人知道，但蓝聪以前为了玩游戏，曾偷偷观察了妈妈解锁的过程，因此这次他只轻轻按点了几下，就把手机君给降伏了。
    电话伴随着按键音，叮叮叮地播了过去。
    里面响起了优雅的月光奏鸣曲。
    十秒钟后，那边通了，传来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顾姐，你好？”
    蓝聪心里一紧张，手机差点掉地上。
    “哎……你好。”
    “你不是顾姐，请问你是？”
    “我是聪聪，我找炎炎。”
    电话那端其实是刑明，他正在与总裁商量跟法国公司合作的事，而谈了十分钟，便有电话打了过来。
    龙帝有个规矩，外边的电话，无论是单位还是私人，只要进总裁办公室，统统走内线，都是由一个超级智能接收器统一接起。
    蓝聪打来的时候，龙浩炎正在与法国那边的助理进行视频电话，因不方便打断，所以让刑明替他接了起来。
    而刑总监刚听了两句，便糊涂了。
    “炎炎？”
    “对啊，你们公司炎炎。”
    刑明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朝龙浩炎问道。
    “龙总，我们集团有个叫炎炎的么？”
    他这一问，却被那边的蓝聪听见了。
    “你不是炎炎，快让炎炎接电话！”
    龙浩炎一摆手，示意他放低音量，然后用法语跟那法兰西女助理解释了一番，摘下耳机，皱起眉头问刑明。
    “是顾姐？”
    “不是，是个孩，要找……啊，对不起，龙总，我给您道歉！”
    反应已经慢了好几拍的刑明，这时终于醒悟了过来，话还没出，就开始慌不迭鞠起躬来。
    “龙总，原谅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而电话那头，蓝聪还在扯着嗓子喊。
    “炎炎，你在么？你不话，我就挂电话了！”
    龙浩炎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哎，这世界呀，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总裁的大名，他的下属绝对不敢叫，却被一个毛孩子来回喊了七八遍。
    龙浩炎拿起听筒，吸了口烟，沉声道。
    “我在，有事么？”
    “当然有事，不然打你电话干嘛？！”
    “……”
    “怎么又不话了？咦，你在抽烟么？”
    龙浩炎微微眯起眼睛。
    “你妈妈呢？她也在旁边？”
    “你想多了，阳台上只有我一人。”
    “噢，有什么事，吧！”
    蓝聪觉得有些胸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想爸爸欺负妈妈的事，但话到嘴边，又突然不想了。这个大朋友，到底只是个热心肠的好叔叔，他再好，能解决什么呢？能比得上爸爸么？就算这个叔叔听了觉得气不过，要来把他爸爸打一顿，他蓝聪还不干呢！
    所以，两个大朋友，你一言我一语，把原来的告状，变成了扯淡般的谈心。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想炎炎了呗。”
    龙浩炎微微一笑，脸上不动声色。
    “噢，那就谈呗，反正也是花你妈妈的电话费。”
    蓝聪：
    “怎么，心疼了？”
    “不是，不知道从何起。”
    “你随便起个头，看到月亮月亮，看到星星星星。”
    蓝聪于是真的抬起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星，又看了看圆圆的月亮，看了好几圈，看了好一会儿，却没能提起一点兴致。
    “炎炎，你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幸福吧？”
    聪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大朋友的猜疑，可却也到底是孩，低估了大人的脑容量。
    龙浩炎的父母是很幸福，他们一辈子养育了五个儿子，时常也脸红也吵架，但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恩恩爱爱几十年，算是他们同时代夫妻的典范。但他回答聪的却不是这个。
    “聪，你爸爸妈妈怎么了？”
    蓝聪听到电话那头质问的语气，顿时沉默了下来。
    龙浩炎心里有些急，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快，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我爸爸欺负我妈妈了……还他不是我亲爸爸。”
    龙浩炎闻言眉毛一皱，脸色立刻变得冷冽无比。
    孩子话要么是漫天扯谎，要么就是一击命中，毫不保留，没有一丝暧昧和掩饰。就是这样赤裸裸的泄密，让龙浩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火。
    而电话那边，还在继续爆着猛料。
    “我看见他骑在了妈妈身上，在妈妈身上乱抓，还是这样做完全合法……”
    “聪，你记住，他是不是你亲爸爸并不重要。”
    龙浩炎打断了王子的滔滔不不绝，而自己的呼吸却逐渐浓烈，听筒里那嘶嘶的声音中，仿佛隐藏着一把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