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赔偿

    第四十二章  赔偿
    话音落下，后院一片哗然。
    世人都说书生苦读，又最是清雅高洁，可若是来书铺走上一遭便能知晓，长舌妇这样的说辞当真是不对。
    几个书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不远处的沈万娇只是坐在窗旁，整理着手中账册，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众人间，有为那位姑娘惋惜的，也有对那男人嫉妒的。
    更有懊悔的——“如此行径恶劣之人尚能攀上尚书府的高枝，为何我又不能！”
    沈万娇唇畔扬起一抹无奈冷笑，将最后一笔账目记录完毕，随即站起身来是。
    彼时，彩儿也匆匆赶了回来。
    这几日的京城当真是热闹，这消息打听起来半点也不费事。
    “如今，已经惊动宫里的太医了，听说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呢！”
    彩儿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道。
    沈万娇眉心微蹙：“当真？”
    “我也只是听说，不过皇上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似乎也没有表示什么，只请了些太医为江小姐诊治，今日家中姨娘似乎要去探望呢。”
    话音落下，沈万娇手山动作一顿，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姨娘何时对旁人之事如此上心了？
    平日里，若非喜事，姨娘可是连瞧都不曾瞧一眼的。
    沈万娇挑了挑眉，随即站起身来：“既如此，我们便去瞧一瞧张老板，顺便，将那些账全都算一算。”
    话音落下，沈万娇站起身来。
    彩儿心中明了，寻了几个小厮。
    张老板的宅院是个三进的院子，在京城众多商户之中算是翘楚。
    稍微打听便知道在何处。
    只是却鲜少见到这张家的主母。
    沈万娇站定在门前，彩儿上前叩门。
    不多时，房门堪堪打开，管家婆子警惕的目光扫过沈万娇，三角吊梢眼中闪过狠厉：“你们找谁？”
    “寻这张府的管家娘子。”彩儿毫不犹豫。
    闻言，管家婆子立时便要将房门关上。
    彩儿眼疾手快，一只手抵在门缝之中：“诶，你们这是何道理？”
    “我家主君说了！娘子不见外客！”
    不见外客？
    从未听说过谁家的掌家大娘子不见外客，如此一说，沈万娇还定要瞧一瞧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这会子功夫，院子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都是你们！是你们害的我！放我出去！”
    闻言，沈万娇眉心登时紧蹙，来不及和这婆子废话，红唇翕动：“撞门！”
    话音落下，身侧小厮纷纷上前来，不多时，院门便被撞开，沈万娇提裙上前，刚迈进院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放满了屏风，一把贵妃椅放在园中独立的海棠树下。
    只是，这个时节，海滩并未开花……
    沈万娇走进了瞧，这才发觉，这满树的海滩，竟是绒花，被一朵朵挂在了枝头。
    院子里，一个疯癫的女人跑了过去，躲在海棠树下，捂着耳朵尖叫：“你走开走开！我爹爹为我说了亲事！”
    沈万娇悄声走进，来到女人面前——
    女人虽疯癫，可却梳戴齐整，待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看向沈万娇时，眼底的惶恐渐渐消失。
    岁月在她的脸上侵蚀出了皱纹，可瞧去，她依旧明艳动人。
    彩儿亦看呆了，瞠目：“庄户上都说那姑娘长得甚美，没成想竟会如此美艳。”
    女人眼底闪烁着好奇，随即抬起头来：“你是哪家的妹妹？快快回家！这庄里可没有一个好人家！”
    说着便抓着沈万娇的手向外走去，而后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彼时，张老板才匆匆赶来。
    瞧见这一番架势，无奈捶了捶双腿：“诶哟，这是做什么呀！谢娘子，你有话便好好说，抄我家这是做什么！”
    张老板的声势浩大，一嗓子吼下去，街坊四邻纷纷前来瞧热闹。
    可看见自家娘子扯着沈万娇时瞬间愣住了双眼，随即连忙跑上前来，猛地将大门关上。
    “张老板在害怕什么？”沈万娇眼底闪烁着探究。
    “我家这娘子行迹疯癫，若叫邻里瞧见了，定要耻笑的！”
    张老板连连开口，言语间反倒没了想对沈万娇的指责。
    女人看到张老板回来，立刻站起身来向房间中跑去，她头也不回，脚步飞快，仿佛她不是年过四旬的女人，而是花样年华的少女。
    那年春夏交接，海棠花开的正妙。
    少女一如既往的去河边浣纱，却被一个男人上前调戏。
    她一把将男人不老实的手甩开，随即没命似的向回跑去，可她依旧没能躲过那双恶魔的双手。
    自那之后，她便疯了，疯到了如今。
    “谢娘子怎么来我这里？”看着自家娘子回了房间，张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谢娘子可是要将我这家抄了吗？”
    声音中带着些质疑。
    沈万娇眉心微蹙：“张老板，从前你求生意求到了我眼下，我答应了买你卖不出去的纸张，可你又为何以次充好，陷我于陷阱？”
    话音落下，张老板眼底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慌张。
    坠着肥肉的脸盘抽—动两下，他的额上竟析出丝丝汗珠。
    “兴许是旁人弄错了呢？”
    就知道他会寻如此的由头，沈万娇丝毫不惯，目光扫过身后小厮，随即一打纸张便甩在了张老板的身上。
    “这是我买到的，从你书谱卖出的纸张，张老板，做人要将诚信啊。”沈万娇眯起凤眸，压迫感迎面而来，“将这等次品卖于我，可是将我书谱当作处理垃圾之处了？”
    纸张随着沈万娇的话音一起落下。
    白花花的纸，像是祭祀之物。
    “今日来，便是要向张老板讨个说法，要么赔我银钱，要么跟我去官府，我们对簿公堂。”
    话音落下，张老板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银钱，银钱，我赔你银钱就是了！”话音中尽是不耐烦。
    “张老板，按着商行的规矩，以次充好需十倍赔偿。”彩儿一个跨步上前来，随即将账目递到了张老板面前，“一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