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姑妈

    唐可欣眼中含泪，轻蔑一笑，道：“就是因为你！你打了赵氏集团的大少，自己坐牢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想过我们吗？”
    秦风颤声道：“你……你们怎么了？”
    “赵凯出院之后，就让人对我们动手了！后来，我爸失业了，还被人骗了钱，最后走投无路被杀猪盘陷害，欠了一屁股的账！我们买房的钱没有了，我们失去了一切，我爸迫于债务的压力，选择了自杀！”
    “而你知道吗？我爸在楼顶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他临死之前最想见的就是你！因为你以前答应过我爸，说你上了大学，学成之后回来会保护我们家一辈子，会为他们二老养老送终！可是当这一切发生之后，你在哪里呢？我妈去监狱找过你，但没有你这个人！甚至，都以为你出车祸死了！秦风，你这个混蛋，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做过什么？你让我爸死不瞑目啊！！！”
    轰！
    唐可欣歇斯底里的话，让秦风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他浑身抖动不止，没想到因为自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他好悔，好恨！
    秦风双拳紧握，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指捏得劈啪作响，双目也蔓上了猩红之色！
    “对不起！”
    最后，秦风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神色黯然。
    “噗通”一声，秦风朝着唐可欣父亲的黑白照片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秦风低着头，颤声道：“姑父欠了钱，难道没有想办法吗？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轻生呢？”
    唐可欣忍着眼泪，冷笑道：“想办法，你是想说，找你老婆吗？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的确想过找林家帮忙，在我妈看来，毕竟还算是亲家！可林家怎么对我们的？我妈去求了多少次，有好几次都要给林婉儿她妈跪下了，他们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管过我们吗？当然，我们不该要求对方做什么，可是你老婆的妈，千不该万不该说我们家都是无用的男人，我爸本来就抑郁了，不想让我妈再受委屈，一年前选择了跳楼！”
    说到这里，唐可欣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的流了出来，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认识你了吗？你根本不配当我哥！”
    “我……”秦风心中发堵，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别说话！”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落下来，瘦弱的唐可欣像是一头愤怒的豹子，一掌推在了秦风的身上。用一种让人听了灵魂都会战栗一般，撕心又裂肺的声音喊道：“你滚！你不配站在这里，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滚啊！”
    唐可欣的指甲嵌入了秦风的胳膊中，很快印出了血来。
    但秦风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此刻他所承受的痛，远远不如唐可欣支离破碎的心所承受的十分之一！
    “表妹，对，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秦风却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跪在地上，犹如枯木，纹丝不动。
    “铃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不好了，小欣，店里被人砸了，伯母的心脏病也犯了！”
    接起座机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唐可欣几乎要崩溃了！
    一年前，他们家惨遭横祸，父亲跳楼，家破人亡。但好在她的母亲比较坚强，打算重拾家业，用仅剩的一笔钱开了一个面馆。
    而这段时间以来，面馆生意在唐可欣的打理下还算是井井有条步入了正规，甚至还有闲钱请小工。但唐母却一直要来帮忙，由于担心母亲的心脏不好的问题，唐可欣起初不同意，但还是执拗不过母亲，依然隔三差五跑来照看。
    如今打电话的，正是她请在店里照看的阿姨，若非情况危急，她肯定不会这样说！
    “出什么事了？”
    秦风心中咯噔一跳，不过电话里声音太小了，他也没听清楚。唐可欣没回答他，重重的打击之下她失魂落魄的冲出了屋子，而秦风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也立马跟着去了。
    冲到街道上唐可欣拦住一辆出租车，秦风本来也要进去，却被唐可欣狠狠一把推了出来。
    张三诚一直在外等候着，看到这一幕连忙下车，道：“秦先生，这是……”
    秦风看到了他，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坐上了车：“跟着前面的出租车。”
    张三诚立马冲司机道：“跟上。”
    车子启动，张航目睹了两人冲出小区的一幕，在前面说起了风凉话：“嘿，‘秦老大’，刚出狱就吵架，把小媳妇气跑了？”
    “那是我表妹，再说一句，老子杀了你！”
    秦风心情不好，恶狠狠的瞪了张航一眼，眼神犹如要吃人一般。
    秦风骤然释放出来的气势，让张航心中一骇，纵使他嚣张跋扈惯了，此刻竟也被镇住。
    他结结巴巴，胡言乱语：“不、不就是表妹嘛，我也有表妹，有什么了不起的。”
    “闭嘴！”
    张三诚也是气急，刚才教育了儿子半天，感情都白费口舌了。
    随即，他又连忙开口道：“秦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不用管。”秦风没心情多说什么。
    劳斯莱斯的性能没得说，张三诚的司机车技也不错，很快就跟上了出租车。
    当秦风赶到面馆的时候，这里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顾客早就没了踪影。
    唐可欣正蹲在地上，嘴里大声哭喊着：“妈，你要坚持住！救护车就快到了！”
    面馆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很是普通，眉宇间与唐可欣有几分相似之处，不是他的姑妈秦淑芳还是谁？
    但此时的秦淑芳，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十分的虚弱。
    秦风没想到姑母竟然病得这么重，压下心头的杀意，对唐可欣柔声说道：“姑妈现在情况不好，你听我的，我来教你。”
    唐可欣一脸错愕的看着秦风，颤声道：“你，你难道有办法？”
    “我在监狱里，学习过一些医疗和急救的基础知识，现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试试吧。”
    秦风含糊的回答道。
    现在母亲的情况刻不容缓，唐可欣也不敢怠慢，立即点了点头。
    秦风深吸一口气，问道：“姑妈的心脏病发作之后吃药了么？”
    面馆里一个同样五十多岁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给秦姐吃了一颗心脉通胶囊，但看这个情况并没有好转。”
    “谢谢。”
    秦风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心中感激。
    幸好有心脉通胶囊，否则现在情况已经不是这样了。
    接下来，秦风也没浪费时间，对唐可欣说道：“具体的救治我说你听，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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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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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