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八十八章 过门不入

    暗部将士一向和中军骑有消息往来，自从李失踪，暗部就调遣不少探子撒在岤阳州一代，和竹溪亦有来往，只不过天干之首和地支之首都不曾现身，较之中军骑，暗部虽然见不得光，实则更加超然。不过此刻天干之首的阏逢就在眼前，活生生一个人。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阏逢呼吸微微一重，似有斟酌，转即直言回道：“王爷半刻之前就在城中，目下不知所踪，极有可能要离城。”
    “你什么！？”
    “属下刚刚见过王爷，王爷他要暂时离开一段日子，归期未定，属下拦不得，但娘娘可以拦着他。”
    “带路！”谷梁泪闪身出了府苑，惊动了不少人，阏逢跟在她身侧，眨眼工夫，他已经换上另外一张面孔，旁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什么？”
    “没。”
    谷梁泪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要我拦住他？”
    “王爷虽没有透露半个字，但属下追随王爷的日子不短，绝非是好事，且要远远超过王爷能掌控的局势，若非如此，他不会过门不入。”
    谷梁泪没有多问，她生气了，很生气，如果李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给他一记耳光，然后扬长而去，不管他怎么挽留都不会回头。只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李昙花一现，就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只要出现，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世上的确有人擅长遮掩行藏，譬如翟廖语，譬如李缘夕，譬如姑苏娘，但是只要存在过，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记在。但是现在除了那只留在桌子上还未曾收走的碗和一碗已经冷了多时的面汤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李留下来的痕迹。在又一次翻遍了九江府之后，众人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李不见了。如果以往的时候阏逢还有怀疑，但是现在他在九江府，暗部天干就在九江府，莫是人，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逃过暗部将士的眼睛，可是眼下不该相信也得相信，暗部已经失去李的踪迹，就在两人在街角分别之后，李就再也没了身影，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到了最后莫别人，就连阏逢自己都有些怀疑，难不成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还有一个人开口，李的确已经回来九江府，而且还是和她一起。
    姑苏娘。
    其实姑苏娘一开始没打算出李的行踪，既然阏逢已经了出来，自己就不用画蛇添足，徒然乱了众人的心思，不过一番搜寻之后才发现李不翼而飞，这一次可不是她陪在身边的时候，是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第一次离开九江府还可以是趁人不备，以有心算无心，但是这一次，九江府内外，算上整个岤阳州，不敢水泄不通，但也遍地都是牧天狼暗部的眼线，几乎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就似从来没有回来过一般，仅仅只是存在于阏逢的口述中，就连阏逢都心生疑虑，莫非是自己做了一个白日梦，思来想去，就只有再问一问姑苏娘，出现在九江府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李。
    和阏逢一样，能压制姑苏娘野心的也只有一个人，虽她和阏逢有私下交易，过从甚密，但到底是各取所需，要忌惮确是有些，但惧怕，以她的傲气，真当有反目的一天，她未必不敢对牧天狼暗部下手。所以被阏逢出卖之后姑苏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什么，但是心里早把阏逢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阏逢心知肚明，她跟在李身边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倘若有心，也能将消息传出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隐瞒这么久。她肯定是在骂他，这个女人心狠手辣，阏逢琢磨着若是下次姑苏娘再要色诱自己行鱼水之欢，最好还是躲开些，省得在销魂的时候一命呜呼。李倘若离开，牧天狼群龙无首，死了谁都不稀奇。
    谷梁泪的目光有些灼人，虽然没有话，更没有苛责的意味，只是也叫她心里沉甸甸，仿佛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姑苏娘忍不住暗啐一口，两口子斗气，叫身边人跟着遭殃，想到这，倒是勉强能理解阏逢祸水东引的原因。
    “这个，我要了，王妃你别生气。”
    “不生气，你。”谷梁泪神色如常，很平静，就是瞧着有些渗人。
    “上次吧，我是在内城遇见王爷的，他让我带他离开九江府，不告诉任何人。”姑苏娘瞥了一眼谷梁泪的脸色，王妃一向宽厚，温柔，平易近人，很多时候都能让人忘了她是红尘宫里的弟子，玉手点将，天下无双。传闻她也听了一些，在极北时，王妃是除了王爷之外少有几个能让极北巨擘忌惮的人。
    “不怪你，你是中军骑将士，听命于他合情合理。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王爷一路走走停停，他没要去什么地方，也没去多久，反正就是四处乱走，走着走着就又回来九江府了。”屋中众人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还当这未见的月余之中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想到姑苏娘话锋一转，就这么平澹无奇的结束了。
    “完了？”阏逢忍不住问道。
    姑苏娘恨恨瞪了他一眼，闷声道：“完了。”众人哗然，倒不至于怫然大怒，但是很显然都没有相信姑苏娘的话。李不辞而别就已经很不对劲，照她的话，在外散心了一段日子又回到九江府，那么既然回来，为何又要离开，还是这般行迹诡秘。
    谷梁泪也不信，先离开，再回来，又离开，这其中定有什么事，若非如此，他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比起生气，眼下更记挂他的伤势，虽她不精通医术，但好歹内力不弱，自然能知道他体内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