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骑虎难下

    不知道李转了什么念头。就见李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分胜负了。”
    令狐丹虽然已知结局，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査勇败退，大甘诸将高声喝彩，瑶庭将士自然丧气，骂骂咧咧，査勇更是灰头土脸，像霜打了的茄子。令狐丹回头时李已经慢悠悠的往营中去了，令狐丹后颈有些微凉，总觉得李临行之前的最后一笑有些不怀好意，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个有点骇人的念头抛了开来。
    令狐丹的猜测应验了，或者令狐丹根本没料到李会用这个办法来迫使相柳儿现身。当晚，用过晚膳，点了篝火，有草海的女子载歌载舞，亦有大甘的歌舞。草海的舞看重动作，灵动欢快，而大甘的舞重意境，欢快灵动或有不及，但一舒一展都有用意，各有千秋。营前天为穹庐，以星为灯；地为华席，以草为被，众人欢笑一堂，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的确是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听外面还有些行走的两国边境缝隙之间的商团闻风而来，不知道是想趁机生财还是瞧瞧大甘和草海诸部这一回盟约的结果，该不会又是第二个秀同之盟，在这之后，这行商的生意可就得换条路走了。
    草海除了瑶庭令狐丹和篾儿干，有蒙厥王叔旗尔丹，帝圣九彩的盖束颦，还有飞鹞军，据也是不日将至，领将叫布格，在草海这个名字有恶魔的意思，是帝圣九彩乃至整个草海七部八十三族有数的高手，而飞鹞军也是草海之中敢以十禽十兽命名的一支虎狼之师，不容觑。姬地韩豹，是李的熟人了。云没有人到此，或许是因为李伏杀云头贲苏乍尔木的缘故。胡丹司来了百余人，领头的是个年迈老者，和大甘使团见了一面之后就很少再走动，听营中探子回报，此老一日里诵经的时辰比吃饭睡觉花的时间都长，瞧着很虔诚，对大甘来客不冷不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仇视和敌意，身份似乎也不低，就连霸道的篾儿干见了都要躬身行礼。除此之外，好些草海部也派了人前来，名字千奇百怪，不用心都未必记得住。这些人里有三个人颇让李留意，一个是渠勒的一位壮年男子，叫图们若，阔口方脸，天庭饱满，身长七尺，差不多有武塔高矮，比武塔瘦些，衣裳下的躯体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毁灭力量，隐隐有一种凶险的气息。还有一个是乌孙部的年轻男子，名字叫牧仁，相貌很英俊，也很爱笑，就连李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见大甘使团的一行众人很好奇，又有点腼腆的克制着不去问东问西，不过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大甘诸人的一举一动，从李这些人的行止间去描绘想象天南的模样。这个人眼下赤诚之心犹在，但一旦为敌，有朝一日必将是不逊色迟立几人的劲敌。最后一个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刀客，独来独往，不过人缘似乎很不错，时常能看见有草海的姑娘上前攀谈，从这些姑娘羞红的脸色里大约能猜出来应该不单只是害臊吧。这个刀客相貌瞧着很沧桑，眉梢鬓角似乎都是风霜，很有些云山万重归路遐，疾风千里扬尘沙的意味，胡茬写意，颇显不羁。这名刀客让李另眼相看是因为他的刀，李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刀客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刀法很强，也许足以和大罗刀决平分秋色，但李却没有从这人身上看见过真正的刀。没有刀，只有刀客，还有刀意，而且刀意强到远远一瞥，就让当关中的鸣鸿按捺不住低鸣起来的地步。
    这个人，很强。
    大甘使团自当以李为主，有禁军将士护送，统领将领正是霍裁乱的心腹汪文远，另外摊上这件苦差的还有少师陆游夏。路途遥远，除了禁军护佑，万隆帝还特意将宫中九卫中的一叶障目胡一和新晋的九卫高手，四大皆空蒙忘白派了出来，添为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下逅王李承渡。李麾下牧天狼，有悍将呼察靖，勇将赫连城弦，迟立和呼察冬蝉一路从卓城跟了过来，高手也是不少，中军骑诸营就不了，冷冰和李缘夕都在，姑苏娘也在，少了翟廖语和楚影儿，多了几位翟廖语从江湖上搜刮来的高手。李北上，谷梁泪南下，卓城弃名楼着实有些空虚，虽留了英王为后手，不过殷莫淮身子日渐虚弱，李总有些放心不下，好在如今卓城有沈向东坐镇，北府有云无雁，让李勉强安心些。
    当晚，草海诸部和大甘使团之间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而打破这个局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
    李邀战，相邀的对手正是瑶庭雄库鲁的领军之将篾儿干。此言一出，不单是草海，就连牧天狼诸将也是一脸诧异，先前还是李暗中传令行事莫要张扬，静观其变，没想到首先打破僵局的会是李。
    这一战非同可，草海之中想和李一决高下的高手不在少数，篾儿干也是其中之一，都铆足了劲想要折辱李一番，只是顾及草海与大甘议和一事，再加上一个蒙厥拨汗，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只能捡大甘将士探探虚实，舞刀弄枪的虽然多，眼睛却都在李身上，想逼李出手，却没料到李竟似第一个沉不住气，扬言邀战篾儿干。
    篾儿干听闻这个消息，先是一愣，后是一喜，再是疑惑，当年和李曾有交手，知道这个大甘皇子绝非等闲之辈，若沉不住气恐怕未必，这其中定然有诈。不过即便是有诈，李邀战，篾儿干不能不应，倘若高挂免战牌，只怕日后这草海上的鹧应矛隼就得易主了。骑虎难下的滋味，的确也不算好受。
    消息传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营地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