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北上

    推着轮椅掉头便走，看也不看仓央嘉禾一眼。仓央嘉禾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总是长不大，还像个孩子，单纯天真。”
    仓央嘉禾无意之语，让谷梁泪听着有点刺耳，也有点心慌，到单纯天真，好像家里那位也有，而且有时候还是病入膏肓。
    “你要去哪里？”
    仓央嘉禾沉吟片刻，轻声道：“先往前，再往后。”
    “往后？往哪里去？”
    “卓城。”
    谷梁泪一愣，道：“你想跟着我？”
    “嗯。”
    皖衣笑嘻嘻的插言道：“那我也跟着。”见谷梁泪脸色不善，忙接口道，“我可以多喝点水。”
    谷梁泪生气了，不是因为这些突如其来，打乱了自己原本计划的不速之客，而是这些人很显然是卓城弃名楼里那人惹来的麻烦。谷梁泪环视诸人，冷淡的道：“想跟着就跟着吧，随你们。”完之后，谷梁泪俯身进了马车，再也不理这些人了。
    李起意前往鹿野那伽并非只是心血来潮，而是想看一看那场漫过了鹿野那伽的大雪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景象。雪为天相，非人力能阻，如果雪不停，那雪中迷雾就散不了，一路南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再算尽机关了，趁早及时行乐，一坛美酒入喉，醉死了事。
    自从卓城街上一别，李找了相柳儿好些次，都杳无音讯，一定是相柳儿避而不见，就是不知道她还在卓城亦或是已经人去楼空了。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相柳儿的下，李也懒得白费功夫，上书朝廷，言明大甘与草海议和事出突然，未必不是草海诸部之中另有玄虚，再加上草海南下和亲，算是给足了大甘朝廷颜面，如此一来，大甘若无回礼，似乎不甚恰当，不得会被草海诸部笑话一声莽夫不懂礼数，当遣使团北上，顺便也能趁机一探草海虚实，一举两得。
    李的这纸奏章出现的很突兀，正是卓城皇权之争风云突变的时候，卓城之中许多人觉得费解，不过有心思敏锐之辈业已察觉到了李这纸奏折背后的盘算。出使草海非同儿戏，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去得，这个人身份名望须得当得起大甘朝廷的颜面才行，而且多多少少还要能镇得住一向勇武彪悍的草海诸部。这样的人大甘本就不多，而在卓城，万隆帝身边看得见的，就只有一个李，而且李刚刚还迎娶了壤驷宝音，沾亲带故，倘若真要出使草海，的确是最佳人选。所以这纸奏章，差不多是李毛遂自荐的折子，就差明着在奏章上写一句让我去的话了。
    争权之时，李避而远之，卓城朝野议论纷纷，不明白李此举有什么用意，是表明心迹无意太子之位，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北上草海为名，实则另有筹谋，这最后一种猜测竟然占了大多数，让李很是无奈。
    这件事合情合理，不觉意外，原本朝廷就有打算回礼，太府司和冢宰府前前后后都已经拟了好几张单子了，只是还没有呈上去让万隆帝过目。探听虚实事，万一打听到点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还不得又愁死个人，但是决计不能让草海蛮子笑话大甘朝廷不懂礼数，这可是要不得的，丢了礼仪之邦和老祖宗的脸。有这种念头论调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在翰林院，吵的沸沸扬扬，就连李玄悯也压不住。
    李这纸奏章在卓城引起了不的震动，有人欢喜有人愁，慧王松了一口气，英王却愁眉不展，这才刚刚弄出些声色，李便要走，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卓城，这是什么道理。当然，就算李走了人不在卓城，但巡检司尚在，弃名楼也还在，顾忌便也在，轻重而已。李上书一事事前和英王了一声，只是了，并不曾和李玄慈商量什么。李玄慈心有不满，但也明白这其中或多或少是李刻意为之，看看倘若卓城只剩下英王一人，他能在卓城这潭浑水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呈上奏章之后，剩下的事根本就无须李操心，有的是人谏言出谋划策，力促此事，李安安稳稳的等着便是。
    此番出使草海，是国事，有少师等重臣拟定章程，容万隆帝过目之后另行择日祭天，选良辰吉日启程，声势不会，而且还要命朝廷专职司衙联络草海，禀告此事，到那个时候，相柳儿想躲都躲不了。李暗暗盘算着，倒要看看堂堂蒙厥拨汗还能不见人到几时。
    奏章批复的很快，出使草海的人选几乎没有什么争论，李本就有心北上，卓城中巴不得李走的人不在少数，不愿李走的也没法子让李回心转意，只能徒呼奈何。
    很快，宫中圣旨就到了弃名楼，李接旨入宫面圣，顺带着奏请万隆帝，降旨沈向东暂代巡检司卿一职，待自己北上回返之后再行安置。巡检司是李执掌的衙门，就算有人想插手，除非万隆帝首肯，若不然只会恶了李，就连慧王也不敢多言，万隆帝也就依了李奏请之意，命沈向东暂代巡检司卿一职。
    诸事停当之后，李准备北上草海，此番北上随行之人甚多，李取道幽州，与云无雁在幽州大营汇合之后，由牧天狼派遣骑兵将士，护送李北上草海。袁骏自然是不能去的，一个李就已经够叫草海族民恨之入骨，再加上一个袁骏，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乱子。军中商定的人选是呼察靖和赫连城弦，挑选越骑营和长水营精锐骑兵同行，力保万无一失。
    弃名楼。
    李又要走了，溯雪很是不舍，但也没什么，自家公子血里有风，注定漂泊，这一次算是在卓城留的日子不短了。
    李看着堂中沉默无语的壤驷宝音，心生感慨。李告诉壤驷宝音自己要出使草海之后，壤驷宝音就一直是这样郁郁寡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