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代族长

    冰心诀内劲贯体而入，窈兰陵打了个激灵，恢复了清明。李沉声道：“窈姑娘，你也和游倦兄一起去看看，我稍后便来。”
    窈兰陵深深的看了李一眼，没有话，快步赶上前去。石窟里人影奔走晃动，乱成一团，不过兴许是愤怒胜过了恐惧，窈兰陵倒是冷静了下来，不住的大声呵斥，不让众人乱了阵脚，渐也少了几分凌乱。李孤身一人避开石窟中的族民前往那处石牢，石牢门口的守卫已杳无音讯，李闪身而入，点了一支火把，没有点亮那些火油，径自穿过甬道到了囚牢前。
    网还在，李轻轻咦了一声，石牢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不是从外头飘进来的，是从网后而来。李靠了过去，血腥味很浓郁，还带着点淡淡的甜味，和石牢外刺鼻的味道有些不同，这股血腥味道有点诱人，闻的久了，竟似能叫人上瘾一般，欲罢不能。
    李伸手捻了捻囚网，上面有潮气，除了水气，还有血迹。李将火把向下压了压，忽地，脚底一网之隔露出一张泛着鱼白的脸，一脸死气，正是李见过的鲛人。
    李一怔，蹲坐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已无生机的鲛人，喃喃低语道：“死了啊……”罢，李起身环目四顾，看了看石牢各处，轻轻吐了一口气，转身向石牢外走去。不知道是李眼花了还是火光映照的缘故，在李转头的瞬间，好像从鲛人未曾瞑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奇异的白芒。
    出了石牢，李纵身追向司游倦几人，方位正是窈歆前些日子带着李和司游倦去的那处谷地。到了谷地前，李定睛一看，双目微微一凝，那些显眼艳丽的五色藻已被毁去了一半有余，狼藉的爬附在地上，一片凌乱景象，远处的五色藻还好些，看上去像是鲛人走的匆忙，来不及将所有的五色藻都毁坏殆尽，只是却有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五色藻丛中，看服饰皆是窈兰陵的族人，而且死相都是极惨，一如水潭中捞出来的孩童模样，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这些鲛人在杀了人之后还要毁尸泄愤。
    司游倦站在一块大石上，脸色凝重，一旁窈兰陵跪在地上，掩面抽泣。李跃上大石，司游倦看了李一眼，低声道：“情况不太妙，没有鲛人的踪迹，应该已经逃走了，这里没有活口。”
    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那些散在五色藻丛中的尸体：“怎么不把这些尸首收回来？”
    “五色藻剧毒，据只有果实成熟的三两个时辰里才能进到这片五色藻中，现在去有进无回，除非把这些五色藻毁了。”
    “剧毒？这么……”
    “嗯。”司游倦点了点头，道，“是他们用来炼制毒药克制鲛人所用，毁去五色藻，他们舍不得。”
    李看着远远散在五色藻丛中的尸体，一时五味杂陈，一边是死人，一边是活人，不论怎么打算，恐怕这些族民都不好受。
    “窈族长呢，见到没有？”
    “没有。”司游倦凝重的摇了摇头，看了窈兰陵一眼，有心怒其不争，不过此情此景着实也不好苛求太多，到底自己和李只是外人，倘若不是因为能不能离开跃龙门要借助窈歆一族之力，司游倦也不会如此急迫，并非是司游倦生性凉薄，只是见得生离死别多了，心境自然也就看得淡了。
    李看着低头哭泣的窈兰陵，劝了半晌，事有轻重缓急，伤心自然难免，不过一味伤心也不是办法，毕竟鲛人的威胁尚在。李不劝还好，劝之后窈兰陵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久久不能起身，只是哭泣，却无言语。
    司游倦瞧的心烦意乱，转身就走，只留下神色黯然的李和呜咽低吟的窈兰陵。
    窈歆不在，整个石窟乱成一团，不幸中的大幸只能算鲛人并未再攻来，李和司游倦返回了各自暂居的石屋，司游倦颇是焦急，和李了一声便去各处查看，李独坐石屋之中，神色冷幽，难辨喜怒。
    过了一个时辰，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司游倦迎面而来，神情很是古怪，看见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李一怔，问道：“游倦兄，怎么？”
    司游倦看了看身旁跟着的族民，张了张口，苦笑道：“王爷，哎，他们……”
    李见司游倦吞吞吐吐，亦有些不解，看了看司游倦身边神色黯然的窈兰陵，眉头轻轻皱了皱。
    窈兰陵抬起头，面无表情，冷淡回道：“他们想要司少侠暂代族长之位。”
    李一怔，讶然望着司游倦，司游倦面有难色，不过并非是因为暂代族长之位有什么难处，而是堂皇多些，无论如何李和司游倦只是外人，窈歆生死未卜，这族长之位照理该是窈兰陵或是族中德高望重之辈，不知何故，反而在了司游倦的头上。平日里司游倦与这些族人相处颇为融洽，兼又武功高超，虽不及李，但总归不是李清冷的模样，遭逢大难寻强者庇护也在情理之中。
    “窈族长找到了么？”
    “没有，倒是在另外一处隐蔽的石窟中找到了幸免于难的族民，果然是那些鲛人行凶，该杀！”司游倦恨声喝道。
    李哦了一声，环视众人，心念微转，不其他，待看过窈兰陵进退失据的模样，大约司游倦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得亦是有心暂代这族长之位，而这些族民也是如此，此时此刻，窈兰陵已然失了人心。
    “其实，如果是王爷暂代族长之位最合适不过了。”
    李轻轻摇了摇头，忽地展颜一笑道：“游倦兄，你若有心，就去做吧，若有事，便来招呼我一声。”
    司游倦眼睛一亮，挠了挠头，重重点了点头。